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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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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柏舅爺聽柳絮說完,吃驚不小,柳絮跟梁王扯上關系,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。

柏舅爺吃驚之餘,又有點疑惑不解,他本不是一個話多的人,無心探究別人的私事,但對自己心愛的女人,他還是想問個明白。

“姑娘說的我尚不能完全理解,既然柳絮姑娘跟梁王情投意合,索性在一起無妨,為何搬出王府,斷了往來?”

“梁王有妻室兒女,柳絮出身貧寒,但卻不願意與人做妾,造化弄人。”柳絮語氣堅決,表明立場。

柏舅爺瞠目結舌,似乎很意外,轉念,依自己對柳絮的了解,做出這樣的選擇,不奇怪,對柳絮多了幾分敬佩,柳絮放著榮華富貴不享,甘於貧賤困苦,能有這樣志氣的女子甚少有。

柏舅爺沈吟片刻,不願意就此放棄,暗自打定主意,試探地問;“我若說等姑娘改變心意,姑娘是否願意給我這個機會?”

柳絮徐徐搖搖頭,笑容有幾分淒楚,“柳絮怕是永遠都做不到,不能空許別人,柳絮不想最後對不起舅爺。”

柏舅爺幾許無奈,柳絮姑娘重情重義,可惜心裏那個人不是自己,梁王或許對她極好,才讓她做出終身不嫁的決定,柳絮頭腦清晰,不是盲目的癡情,她決定的事估計難以改變。

話說開了,柏舅爺不過多糾纏,起身告辭,柳絮送出院外,柏舅爺走到胡同口,站住,回身真誠地道:“柳姑娘有事盡管找我,不要因為拒絕我的婚事,心存內疚,這都是我一廂情願,姑娘若何時改變主意,告訴我,我願意接納姑娘。”

“柳絮今生不忘舅爺的大恩,舅爺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柳絮好上十倍百倍的女子。”柳絮既感激又難過,同時心裏輕松了,能把話說出來,對柏舅爺有個交代,對自己有個交代。

“在我心中,柳姑娘就是最好的,可惜我沒那個福分。”柏舅爺扼腕嘆息。

送走柏舅爺,柳絮慢慢往家走,邁步進了院門,念琴在菜地裏割韭菜,柳芽兒和寶兒站在菜園邊,念琴看見柳絮進了院子,手裏拿著一溜韭菜迎上前,關切地問,“姑娘跟柏家大爺說清楚了?”

柳絮點點頭,“說了,柏舅爺沒責怪我,反倒說了讓我寬心的話。”

念琴嘆氣,“大好姻緣太可惜了,姑娘就一點不考慮?”

“我怎麽能耽誤人家,自私地讓人家等我,我就是勉強嫁給他,心不在他身上,對他不公平,我心裏愧疚,斷了他念頭,他娶個好姑娘,夫唱婦隨,美滿和樂。”

婚姻事無法勉強,念琴不好再說什麽。

“晌午飯做什麽?”柳絮看她手裏的韭菜問。

“盒子餅,韭菜新摘的第一茬嫩。”柳絮看一眼院子裏的小菜園子,成片的小蔥和韭菜、小白菜,綠油油長得郁郁蔥蔥。

柳絮在農貿市場買了一對小雞,給柳芽兒和寶兒養著玩,漫長的冬季過去,小院子裏恢覆生機。

禦書房

永 熹帝案頭上又堆著山一樣的奏折,永熹帝翻開上面幾本折子,竟都是參陳行之的,永熹帝初時心存懷疑,這幾日接二連三有朝臣上折子彈劾他,所奏之事皆跟謀逆有 關,眾口鑠金,永熹帝確信無疑,動怒,禦筆朱批,陳行之打入天牢,家眷男丁流放嶺南,女眷沒入官府為奴,陳家頃刻間大禍臨頭。

梁王府

趙琛和歐陽先生和範成仲範先生關在書房密談,歐陽先生和範先生兩個人是王府幕僚,梁王最倚重信任的謀士。

梁王趙琛眉頭深鎖,幾個人都心情沈重。

屋裏氣氛沈悶,範先生看王爺臉色陰沈,半晌開口道:“王妃母家牽連其中,只怕下一步,就有人趁機往王爺身上潑臟水。”

歐陽先生接話茬道:“如今太子被廢,東宮位虛,幾位成年皇子都有機會問鼎皇位,巴不得兄弟倒黴,去了一個競爭的對手,怎肯放過這一大好機會,不出三兩日,必然有人上折子彈劾王爺,到那時,墻倒眾人推,局勢對王爺不利,王爺還是速做決斷,搶先采取主動。”

範師爺瞅瞅王爺,一肚子話,礙於出口,對朝中事,梁王精明老道,不會想不到,梁王是寬厚仁慈狠不下心腸。

範 成仲望著梁王陰沈的臉,一咬牙,危機關頭,大丈夫不能有婦人之仁,狠狠心道:“為今之計,唯有王爺上折子,要求嚴懲太子同黨,朝中不少官員都先後表態,王 妃母家獲罪,王爺處境尷尬,皇上正等著看王爺的態度,王爺還是讓皇上放心,脫了幹系,以免授人以柄,如果王爺遲遲不表態,皇上必然認為王爺心懷怨懟,對皇 上決斷不滿。”

趙琛沈默不語,嘴角緊抿,眸若深潭,沈得有些可怕,令人望而生畏,喜怒不形於色的精致高貴面容,此刻卻像要滴出水來,一時,屋子裏極靜。

半晌,趙琛果決地道:“本王現在上折子,替太子和陳老大人陳情。”

歐陽先生和範先生大驚失色,互看看,齊聲道:“王爺上折子怎麽寫?”

“本王不相信二皇兄謀反,太子平時不拘小節,言行不檢點,為人處世卻是有不妥之處,可是逼父皇退位,實在令人難以置信,陳老大人,為人剛直不阿,本王不信他暗藏謀反之意。”

歐陽先生和範先生不得不承認梁王的話是對的,可是朝堂爭鬥,血雨腥風,稍一心軟,招致橫禍,梁王心意已決,萬難更改,二人勸也無用,就都咽下一肚子的話,不說了。

上房

寢 殿內爆發一陣劇烈的咳嗽,陳氏微闔雙目,半倚著臥榻,病體孱弱,面容蒼白,臉頰由於方才一陣咳嗽透出紅暈,雲燕端著一碗燕窩粥,陳氏把頭偏到一邊,雲燕勸 道:“主子,您都兩天沒吃一口東西,照這樣下去,您身子骨怎麽能受得了,主子不為自己著想,就算為小郡主還是吃點東西吧!”

想起女兒,陳氏眼淚一大滴一大滴滾落枕上,細弱聲哽咽道:“不是為她,我早死了,也就心靜了。”邊說,邊側身咳嗽不止。

旁邊站著的紫霞趕緊上前輕輕為陳氏拍背,“奴婢知道主子心裏痛,可是主子這麽折磨自己無濟於事,奴婢看主子還是求求王爺,或許王爺出面向萬歲爺求求情,萬歲爺手下留情對陳家網開一面。”

陳氏苦笑,笑比哭都難看,大口提上一口氣,“王爺多長時間沒進內宅了,自表姑娘走後,王爺連小郡主都不來看。”

紫霞低頭,掐指一算,表姑娘離開王府有三四個月了,王爺一趟內宅不進,王妃派人去請,王爺都沒給王妃面子,頭些日子過年,王府家宴王爺露了一面,坐上不到盞茶功夫,人就走了,沒再回來。

突然,上房一個三等小丫鬟跑進來,一驚一乍喊道:“王爺來了,王爺朝上房來了。”

陳氏立時精神一振,朝左右丫鬟道:“快扶我起來。”

紫霞扶著陳氏坐起,雲燕取來菱花銅鏡,陳氏執在手上,照了照,用幹瘦蒼白的手指,掠了下秀發,秀發已幹枯,她雙華年紀,看上去竟像是三十幾歲的人,蒼老幹癟。

陳氏咳嗽幾聲,面頰飛霞,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增添幾許嬌艷,紫霞拿雪白繡帕替她接住,陳氏吐出一口帶血的痰。

紫 霞趁著陳氏虛弱,目光松散之時,把繡帕捏在手心裏,怕陳氏看見,一旁的雲燕眼尖瞧見,驚得差點失手打了碗,忙忙把碗端下去,雲燕步出寢殿,站在寢殿門口, 手握住嘴不敢大聲哭泣,一擡頭,看梁王走上臺階,把眼淚咽了下去,打起珠簾,蹲身,梁王邁步進門,隨口問了句,“王妃的病怎麽樣了?”

“不好,兩天沒吃東西了。”雲燕說了一句,哽咽難言。

趙琛進屋,陳氏掙紮要爬下地,趙琛緊走幾步,上前扶住,“你躺著,別動!”

趙琛坐在床沿邊,跟陳氏相對,看著她病體支離,心中湧起一陣難過,陳氏靠著軟墊,病懨懨的臉上勉強扯開一絲笑容,“妾身沒想到王爺能來,妾身死而無憾了。”

趙琛動容,替她往上蓋了蓋被子,“說什麽死不死的,你還年輕,你死了小郡主沒母親,誰照管。”

陳氏拿帕子抹淚,“妾身娘家連累王爺,妾身的父親遭人陷害,妾身相信父親是冤枉的。”

趙琛握了下她削肩,“本王知道,本王已上折子,奏明你父親的冤情,求父皇明察。”

陳氏吃驚地瞪大哭紅腫了的杏核眼,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如今朝堂局勢緊張,眾皇子朝臣唯恐避之不及,王妃母家獲罪,梁王按理說該立刻摘清楚自己,劃清界限,上書表態,梁王反倒替罪臣說話,陳氏出身名門大家,知道其中利害,梁王不避嫌,冒著極大風險。

陳氏嗚咽出聲,哭聲裏情緒覆雜,掙紮爬起來,趴在床上,叩頭,“妾身謝王爺,妾身就是死了,感念王爺對妾身的大恩。”

趙琛扶著她重新躺下,“你安心養病,別的事就別多想了。”

站起身形,要朝外走去。

陳氏突然微弱地說了一句,“王爺為何不趁此機會離棄妾身,王爺不是愛表姑娘,想跟表姑娘在一起嗎?”

趙琛頭也沒回,大步走了。

紫霞在趙琛出去後,扶著陳氏躺下,勸道:“主子這回知道王爺的心,主子千萬別作踐自己身體,若陳家冤情得雪,主子豈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。”

陳氏輕嘆一聲,心裏知道,皇上乃一國之君,怎麽能出爾反爾,即便將來後悔處置過頭,不能承認,因此陳家冤情,十有*沒指望昭雪。

乾清宮

留在京城的大皇子、三皇子、四皇子、六皇子,束手恭立在一旁,永熹帝手上拿著五皇子梁王趙琛的折子,遞給身旁的貼身太監魏權,“讓他們看看。”

從大皇子寧王起,幾位皇子傳看,最後一個六皇子看完,魏權把梁王的奏折拿到皇帝禦書案上。

永熹帝掃了一眼幾個兒子,“都看仔細了。”

“看仔細了,父皇。”幾位皇子揣摩不透父皇的意思,齊聲答道。

永熹帝目光挨個在每位皇子的臉上停留片刻,“都說說,對你們皇五弟、五哥折子裏說的有什麽看法?”

幾個人面面相覷,大皇子寧王稍事猶豫,上前跨出一步,“兒臣先說,五皇弟上折子替太子喊冤,完全是受了梁王妃蠱惑,至國家社稷與不顧,包庇梁王妃之父陳行之,依臣兒愚見,父皇當重懲,以告誡朝中一班臣子。”

大皇子寧王說完,皇上嗯了聲,“你們幾個就沒有人要說嘛?”

六皇子趙仁在父皇註視下,膽怯地低下頭,身子往後縮了縮。

看兄長寧王給五哥上眼藥,皇上並未表現出反感,四皇子睿王蠢蠢欲動,父皇對五弟寵愛有加,儲君之位虛待,不如趁機挑動父皇,把五弟卷進去,儲君之位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。

四皇子睿王上前一步,“既然父親動問,臣兒不敢隱瞞,實話說了,五皇弟公然站出來,支持太子,明著是與陳大人翁婿姻親關系偏袒,兒臣竊以為是變相指責父皇偏聽偏信,造成太子冤案,字裏行間對父皇不滿。”

四皇子睿王話音剛落,三皇子簡王便站出來,“五皇弟深受父皇寵愛,站在反叛一邊,辜負父皇的厚愛,太子之事已查實,五皇弟顛倒黑白,意欲何為?是想攪亂朝堂,渾水摸魚。”

永熹帝又看了看六皇子趙仁,“老六,你就沒有話說嗎?你的幾位哥哥可都說了,你也說說心裏想法,難道你也跟你五哥一樣想法嗎?”

六皇子今年剛十五歲,尚未封王,生母出身卑微,早喪,當今皇後郭氏無子,就把他養在名下,或許是母後過於強勢,把他教養成毫無主見,膽小怯懦的個性,又或許從小知道自己的身世,骨子裏自卑。

六皇子趙仁吶吶地蚊聲道:“五哥心地純良,為王妃母家求情,人之常情,臣兒看沒什麽不妥,至於太子哥哥的事,臣兒不知,但求父皇網開一面,從寬處置。”

“哦,老六你是這麽想的。”永熹帝點頭。

突 然臉一變,銳利的目光掃過幾個兒子,厲色道:“太子雖然獲罪,可他是你們的兄弟,你看看你們,亟不可待置他於死地,你兄弟中只有梁王上折子求朕念及父子骨 肉親情,從寬發落,你們可好,不但不替他說話,落井下石,你們安的是什麽居心,老三、老四,朕已賜封地,卻賴在京城不走,又意欲何為?想爭太子之位嗎?你 們是親如手足的兄弟,太讓朕失望了。”

幾位皇子看父皇震怒,驚恐萬狀,嚇得忙趴在地上叩頭,“兒臣不孝,惹父皇生氣。”

被 父皇一陣數落,幾位皇子臉上掛不住,滿臉羞愧,皇上洞察秋毫,看透他們那點花花腸子,寧王,睿王和簡王沒想到本來幸災樂禍,太過著急,以至於在父親面前露 出狐貍尾巴,父皇跟前一直扮演,兄友弟恭,一不小心,功敗垂成,本來幾個年長皇子都有機會問鼎儲君之位,這回在父皇眼中,形象一落千丈,與儲君失之交臂, 三位王爺懊悔自不必說。

永熹帝看六皇子趙仁,跟著兄長們跪在地上叩頭,和顏悅色對他道:“老六,你起來吧!唯有你有良心,不像他們,畜生啊!”

三位王爺嚇得面如土色,叩頭如搗蒜,“父皇恕兒臣等之罪,兒臣糊塗。”

永熹帝招呼六皇子趙仁,“走跟朕去禦書房。”

沒理三位還跪著的皇子。

梁王府

陳氏讓雲燕扶著勉強坐起來,陳氏陪房趙勝去京城打探消息回來,用袖子抹淚,“主子,老爺下了天牢,闔府男丁充軍,女眷沒入官府為奴,夫人不堪受辱,夫人……夫人……”

陳氏急得身子前傾,“夫人,夫人她怎麽了?”

“夫人不甘受辱,懸梁了。”

陳氏頭一歪,倒在床沿邊,不省人事,上房一陣慌亂,陳氏丫鬟喊道:“快傳王禦醫,回王爺,王妃暈倒了。”

王府女眷聽聞王妃病倒,陳家落難,幸災樂禍者居多,虞側妃心虛,不敢露面,派個貼身丫鬟來上房打聽消息。

聽丫鬟回來說王妃陳氏暈倒,病勢沈重,禦醫正在診治,虞側妃終於出了胸中這口惡氣。

陳行之獲罪,家眷受株連,不包括已出嫁女,已出嫁女是婆家人,陳氏已算是皇家媳婦,得以幸免,陳氏一夕之間成了罪臣之女,王妃位勉強保住,又有何面目做王府女主人,發號施令,虞側妃得意,釜底抽薪,令陳氏失去靠山,又無嫡子可依仗,陳氏的打擊可想而知。

虞側妃高興之餘,這幾日又有一重擔心,父兄背後捅了陳家一刀,若做得不嚴密,露出馬腳,梁王知道,不會輕饒了她。

聽府裏沒有別的傳言,沒人知道此事是她所為,虞側妃放下心。

姬夫人走來上房,假裝關心,看望王妃,雲燕堵在門口,不讓人進去,姬夫人看往來丫鬟進進出出,臉色肅穆,禦醫在裏面,又聽得喊說王妃不好了,又暈過去了。

等王禦醫從裏面出來,管家陳錄陪著姬夫人側耳聽二人對話,陳錄焦急地問:“大人,王妃的病怎麽樣?”

姬夫人看王禦醫搖搖頭,無奈聲道:“王妃的病只怕不大好,王妃心事太重,沒有求生的意念,身體又弱,現如今已拖成癆病,在下看不是好兆頭。”

姬夫人屏住心神,聽說癆病,不覺嚇了一跳,佯作傷心,捂著口鼻,趕緊離開上房院子,她卻沒回房中,往相反的方向內宅西北方向走去。

梁王府中軸線以西北,是柳絮曾經住過的秋瀾院和康寧郡主住的蕭寒宮。

上陽宮

郭皇後聽貼身太監學了乾清宮發生的事,郭皇後喜不自勝,皇六子趙仁被皇帝帶去禦書房,大皇子、三皇子、四皇子遭皇上貶斥,看來與東宮太子之位無緣,二皇子已廢,年長皇子裏,就剩下五殿下梁王趙琛,六殿下趙仁,七殿下趙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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